三月十五，月圆云遁，风稠。 街口，十字。 对面街道的灯影被拉得很长，堪堪照到了路口外围。 一个小男孩骑着一辆儿童自行车，低头用车轮来回滚着光与暗的分界，车链子摩擦的声音嘎吱嘎吱，声音不大，唱着一首童谣。 严格说来，应该是哼唱，脆生生。 “大兔子病了，二兔子瞧，三兔子买药，四兔子熬……” “五兔子死了，六兔子抬……这是要告诉我准备提前上路了吗？连这送葬的曲子都提前到了。” 见过蹲着烧纸的，没见过盘腿坐着烧纸的，周身外堆着一堆俏色的纸扎，还有的上面挂着几串元宝，一时间让人觉得熙熙攘攘。 这些东堆放地离陈起很近，一手烧完，顺手就拿，贼方便。 街口边的陈起，拿着小木棍扒拉着纸扎元宝，风大了点，吹得纸灰四散打旋，有些穿过了停在了面前小自行车的车轮，还有两片没燃尽的纸片，夹在了车条之上。 “后面你会吗？七兔子挖坑，八兔子埋，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……” 还没等陈起要不要搭话，熏风中扑来一股子酒气。 “这个我……我知道，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，九……九兔子说，五……五兔子一去不回来。” 一个西装笔挺，松着领带，拎着一瓶红酒的中年男子，一屁股坐在了小自行车的后座上。 对面街道火急火燎地跑来一个踩着恨天高的女人，一通数落，连忙将丝巾围在了小孩脖子之上。 陈起头没动，挑起来的眉眼却和女子猛然相对，一片不合时宜的树叶在四目之间，追逐着纸灰打旋，惊得女子鞋跟一脚踩在了西装男子光亮的皮鞋面上。 女子拉着小孩急忙离去，已经到了嘴边的一句晦气，又被咽了回去，盖因无意之中瞄到了陈起挽起衣袖的小手臂。 一道纹身，黑白线条，就那么一张孤零零的嘴，鼓鼓囊囊，却又交叉缝着粗涩的麻线。 被拉扯走的小男孩回头，扯掉围在脖子上地丝巾，也不知是对着陈起，还是对着手臂上地纹身，做了一个鬼脸，偷偷地把原本夹在车条之上巴掌的烧纸片，塞进了妈妈的兜里。 中年男子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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