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o年,中元节。晌午的日头毒得能晒化柏油路,我骑着电动车,碾着一地晃眼的白光往家赶。耳机里吵嚷的播客也压不住蝉鸣那股子歇斯底里的劲头。 然后,天黑了。 不是渐渐暗下去,是“啪”一声,像有人直接把闸拉了。绝对的、砸得人眼冒金星的黑。一秒前还是烈日灼心,一秒后已沉入墨缸。街上瞬间炸开锅,急刹、尖叫、碰撞声此起彼伏。我猛地捏死车闸,脚蹬地才没栽出去。心脏咚咚砸着胸腔。 黑,真黑啊。伸手不见五指那种。手机屏幕自动亮了,那点光屁用没有,反而照出周围几张惊惶扭曲的脸。有人喊日食,可没预报啊!血月……脑子里猛地闪过这词,还有双蛇年、中元节……这些字眼撞在一起,让人脊梁骨冷。 骚乱中,不知谁抽着气喊:“月亮!” 一抬头,天上悬着个东西。一轮月亮,可它根本不是月亮。它巨大,低垂,颜色是那种淤血似的、不祥的暗红。血月光泼下来,给所有东西——车、人、楼房——都刷上了一层诡异的红漆。 过了几分钟,或者更久,天又毫无征兆地亮了。太阳明晃晃的,好像刚才那场噩梦只是集体幻觉。街上的人惊魂未定,面面相觑。我赶紧拧动车把,逃也似的冲回家。 家里,妈妈和哥哥也趴在窗边,脸色白,显然也经历了刚才那阵。“邪了门了……”哥哥嘟囔着。 话没说完,天,又一次黑了。 这次我们都没叫,只是死死盯着窗外。然后,它就来了。 先是声音,一片巨大的、混乱的扑翼声,混着各种鸣叫。接着,那片巨大的阴影就从血月的背景里浮出来。 一个方阵。一个由无数鸟类密密麻麻、层层叠叠挤成的飞行方阵。鸽子、麻雀、乌鸦,甚至还有扑腾着翅膀的鹅和鸭子,它们挤得那么紧,完全违背了天性,像被无形的手码放在一起,形成一块移动的、活着的“地毯”。 而在这令人头皮麻的鸟阵之上,稳稳立着的,是一群火红的狐狸。它们蹲坐着,尾巴低垂,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血月下闪着冷光,如同检阅地面的君王。 它们就从我们窗前无声地滑过,巨大的阴影投下来,淹没了一切。 我回过神,手忙脚乱去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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